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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奚】春风乱（二）

单身狗的被虐日常心疼荀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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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旌在三月上旬接到谭恒的报信，惊愕有之，但心底有个声音说道，果然如此，他早就有所怀疑，却因为一时念旧而造成今日恶果。他只犹豫了片刻，安顿好策儿和大嫂，请蔺九帮着找寻林奚此时下落，便下了山，也因此错过了林奚的信。等那封信辗转终于递到他面前时，他已经行至灞州。林奚是个周全平软的性子，她的字也是一贯的周正，只是她自己不满笔锋力度所以那时才让他替她题了药典的书名，不过他很喜欢她的字，她周游西南时给大嫂的几封信都被他搜刮了来，郑重地放在了床头的盒子里。手中的信不过半页纸，还是借着大嫂的名头，平旌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就这么几个字，也不问我好不好。”他想问她好不好，却不知锦书该寄往何处。

飞盏进到帐中时，就看到平旌捏着一封信背手站在地图前。“我听说林姑娘来了信。”平旌侧过身子，满目通红，“是之前错过的。”他们本都还心存侥幸，希望她提早出了城，“看时间，她怕是也被困在金陵了。”飞盏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抬手拍了拍平旌的肩，“林姑娘一向机敏，必然无事的。”平旌勉强扯了扯嘴角，小心把信折好，贴身收着，“先不说这个了，我打算等会就去拜会冼老将军。”灞州营这三万人至关重要，能得这份助力，后续的勤王便事半功倍，但若事非所愿，他就得另想办法了。

万幸冼老将军愿意在他身上赌这一把，等到大军行至七宝镇，各方人马加起来已经超过十万，而一路各地未曾轻信他所言的向金陵发信却迟迟未见回信也证实了平旌所言非虚，纷纷捐上粮草。直至陈兵金陵岳银川带着天子六宝奔赴而来，这支仅靠长林王一手拉起的勤王大军总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破城指日可待。

“岳将军能在如此局面下得到这么多情报，真是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魏老将军忍不住夸起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后辈，岳银川看了一下平旌，“其实也不全是我自己打探的，还是托了王爷的福，琅琊阁金陵鸽房将各处城防都给末将说了一遍。”平旌闻言一惊，“你竟然能找到金陵鸽房？”岳银川拱了拱手，“说来惭愧，还是金陵鸽房找上我的，琅琊阁确实名不虚传，连我这小小五品参将换了地方都能找到。”岳银川的话一出，平旌眼睛便亮了起来，旁人只当他高兴得此助力，可他自己心下全明白了，金陵鸽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给岳银川，整个金陵城知道他对岳银川的欣赏的只有她。

第二日午后平旌将几员大将都召进主帐一一介绍给岳银川，又交代了一遍他潜入金陵之后的安排，等商量妥当各回各营之后，平旌叫住了东青和鲁昭，“有件事拜托你们，林奚在金陵里，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替我多留意。”两人跟随了平旌一路也才初次听说，东青是个稳重的，略想了一下便意识到了紧迫性，应了声是，鲁昭哪里能沉得住，当即就喊了出来，“林姑娘在城里？将军，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啊，要是林姑娘落在萧元启手里…”东青踹了一脚，鲁昭才意识到，“呸呸呸呸，林姑娘聪明绝顶肯定吉人自有天佑。”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平旌的眼神又放在了根据岳银川带来的消息绘制好的地图，林奚既然还能引着金陵鸽房去找岳银川想来应该还是平安的，只是凡事都有万一，“要是真的是那样，你们就随机应变吧。”鲁昭还想说些什么，东青拉着他道了声是，就匆匆告退。鲁昭一边往外退还一边嘟囔着，“你拉我做什么啊，这个事情这么重要当然要问清楚。”东青撇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看王爷。”他回头看着平旌独自站着，他从飞山营调入甘州，一来便是平旌的随身亲卫，就连最难的日子里他们将军都不曾露出过这么落寞的表情，他突然就想起那日在磐城将军从药铺走出时满目的柔和，不知怎的也心酸了起来。

入了夜，平旌与飞盏两人轻装简衣，有琅琊阁情报为后盾，一路畅通，没花多少工夫就落在了东南的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外，对上暗号后，里头开了门，两人脚步轻巧地挤了进去，不留半点痕迹。“二公子，请。”过了二门，朱三迎了上来，“朱三哥，惊扰你了。”朱三笑着摆了摆手，“最多能给你一个落脚之处，帮不了别的。”又让出路来，身后正中的那间正房门口有一人扶框站着，一袭水色衣裙。“林奚！”平旌呼吸滞了一瞬，几个箭步上前，揽过林奚入怀，情难自禁地重重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才深深吐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这一个多月他甚至都不敢多想她，直到此刻确认怀中的温软是真，每每念及她翻腾起来的心才终于放下。

朱三昨日就打探清楚了城门上发生的事，便推测出了平旌接下来的行动，林奚从掌了灯就一直静心听着四处的动静，直到传来有节奏的叩门声，一声一声砸在她心上，再也坐不住。母亲曾说过的日日惊惶，她以为在甘州时她就尝过，这一个多月才方知忧心入髓竟是如此的煎熬，以至于即使见到他，被他拥着，却只能红了眼眶，半句话都说不来。

林奚扯了扯平旌的袖子，他才顾及到还有旁人，松了怀，林奚红着脸退了一步，躲在平旌身后，悄悄地擦了眼角的泪。平旌向朱三行了个大礼，“朱三哥，多谢了。”朱三乐呵呵地回礼，“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姑娘，要不是我请姑娘来金陵，姑娘也不用遭这份罪。”站在一旁的飞盏终于忍不住，“你们这谢来谢去的天都要亮了。”

朱三领了飞盏去了提前就预备下了的客房，平旌拉着林奚，明知道今夜应该好好养精蓄锐，却怎么样都舍不得撒开手。林奚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就知道这些日子他的辛苦，“我煮了安神茶，要不要喝一点？”平旌不愿辜负她一片心意，就着她的手，饮了半杯。“你早点休息，安心睡上两个时辰，明日一早我来叫你，好不好？”林奚三两句温言软语把平旌劝着歇息下。

第二日一早，林奚依言叫醒了平旌，一同用了早饭。平旌与飞盏朱三商量夜间的行事，林奚就坐在一旁添茶磨墨，并不多言，临动身前飞盏特意留了时间给他俩话别。“如果一切顺利，我天亮前应该就能回来，要是我回不来…”林奚抢先打断他的话，“无论如何，我都等你。”平旌蹭了蹭她的额头，轻轻道了一声，“好。”林奚递上小弩，顿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手，平旌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等事了，我们就去走天下，尝百草。”

平旌转身，和飞盏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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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告的白还是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