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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奚】互换·他乡

题目来源电影《驴得水》的《我要你》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设定为平旌知道林奚,林奚不知道平旌,但其实后来她知道了,但是平旌不知道她知道,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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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六月初下的梅岭,等平旌一路缓步慢行回了琅琊日子还没翻过六月,先去见过老阁主,“之前一直未来得及,多谢老阁主的锦囊。”蔺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平旌,他从他孩童时看到如今,竟已想不起四年前他下山的时候的模样了,“这次不打算向我讨些什么消息了?”平旌摇了摇头,“父王临终前说过,扶持长嫂幼侄才是我以后的责任,其他的我也不想再听再看了,我只想安静地守完这三年孝,然后等一个人上山。”说到这里平旌才露出了上山以来的第一抹笑意。蔺晨瞧着越发沉静的平旌,摆了摆手,孩子大了就是没有以前好玩了,还是小策儿有意思。


全琅琊山最无忧无虑的策儿迈着他刚能走稳的小短腿,磕磕绊绊地跑到平旌面前,“二叔,飞飞!”他才刚刚满两岁,话还说不利索,但这不妨碍他表达对好久不见的二叔的热情。平旌抱过策儿高举过头顶,浅雪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好了好了。”平旌顺从地据着策儿坐下。“大嫂,你别看了,林奚没跟我回来,她去了南境。”她本来想问他怎么不把她带回来,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这样也好,你们倒是谁也不耽误谁。”策儿跟着二叔新鲜了一会儿还是挣扎地跑回了母亲的怀里,“哦对了,有些我想着以后能用上就一块带了上来,你等会回去的时候看一看。”


自母亲过世后,长嫂如母,他什么时候短了衣裳缺了东西都是浅雪帮着打理,大嫂那话他总觉得不对劲,等回了自己的屋子认真的数了一数,发现真的多了一箱,尽是些女孩儿的玩意儿,“大嫂,你不是弄错了,把你自己的给放到我这来了。”浅雪笑了起来,“你那时候小又常年不在家的不知道也不奇怪,都是母亲留给林妹妹的,母亲留了话,即使将来她仍旧不愿嫁进我们家便就当作添妆,也不妄她父亲和父王那么多年的风雨与共。不过,如今嘛,我可不替你收着了,母亲留的东西,你以后自己说给林妹妹听去。”箱子的高度正好够策儿扒着边缘往里凑,他随手抓了一个,对着自己娘亲笑了,“娘,亮亮。”平旌看着策儿小胖手里的那只耳环,她带上一定很好看。


他房里的桌上摆了一幅南境的地图和几本山水志,也不知她现在走到了哪里。





林奚因为途遇大雨耽搁了数日,直到七月中才走到了滇州的济风堂,随着各式菌子的上市,滇州济风堂最忙碌的季节一同到了。与最擅外伤的新老两位堂主不同,这里的济风堂风格可谓独树一帜,在解食物中毒上的造诣堪数全部济风堂之首,一年下来接诊的患者竟有过半数都是食物中毒的。林奚从前只在医术里读过,在这跟着李掌柜看了半月的诊,对各类菌类的毒性、食用方法和解法知了三四分,觉得颇有精益,便也不急着去探访山林,索性在这留了下来。


说是留下来,但也很少真的就由她去问诊,多数的时候和在金陵与别处一样,她只在药坊处理药材。“姑娘,城西的潘员外今天做寿开了一席流水宴,结果全中毒了,那厨子都被官府给扣了下来,成药不够了,实在对不住,怕是得请您也一起配配药。”在这滇州,针对各种食物中毒的症状大夫们已经摸出了一套成形的方案,成药的配置自有一套流程,林奚也不便插手,是以每日就是在后头帮着过一眼成药的成色,并未上手,但她心中自是有数的,这时真让她动手她也不慌,应承下来后便一同到了药柜前。


把几味药倒入杵臼碾成末,她伸出手,却迟迟没人递上,“平旌。”旁边的药童听见她喊了一声,“姑娘要什么,瓶子吗?”林奚愣了半晌,自己拿起小碗,“没什么,方才一时没注意到碗放哪里。”小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姑娘突然有些暗了下来的脸色,心里犯了嘀咕,不过看她很快就配齐了一幅,倒比他们这些日日在做的人手脚还快些,赶紧抛了脑子里的那些有的没的,专心做起自己的事来。


这一日下来的忙乱直到深夜才算消停,林奚洗漱过后,坐在窗前,屋里点了驱虫的香,有些像她从前在琅琊的时候给浅雪做过的味道,她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地又想起今天白日里那一怔,睡意全无。她挑了挑灯芯,又亮了几分,在桌上铺上一张信纸,却迟迟下不了笔。她不善言辞,就是与别的大夫的书信往来也都是以事论事,让她单纯地写一封信,又不知如何开口。她披了外衣,走到院中,今日初一,无月色可赏却有一片星光可看,只是不如北境的清透。院中的丹桂开得很好,到底还是水土适宜的关系,比起甘州的那两棵来得茂盛,她心下一动,折了一枝夹在信中。



“平旌,见信如晤,已至滇州,一切安好,勿念。林奚上。”


平旌认真地数了数分开两个多月她给他写的第一封信,连称呼带落款加起来都没有二十个字,只能自我安慰好歹这回他知道她去了哪儿,没有像上回她从琅琊下去只给大嫂留了一句此去难言归期便再无音讯。他小心的取出信封里一同夹带的桂花,途中的半月早已干透,他寻了一个小香包尽数收起,挂在了自己的腰上,他其实从来都不带这些的。


“平旌,来吃饭了。我和九先生可都等着你呢。”林奚的信一来,这人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连中秋夜的饭点都错过了,浅雪不得已只好找上门来。“怎么样,林妹妹说了些什么?”信里也没什么浅雪不能看的,平旌直接摊开,浅雪一目两行就扫完了,顿时觉得今晚是不是应该再给她的这位小叔子加两个菜。


去年在甘州战事在前他也忙只来得及意思着地吃了块月饼,等事情了了,想要寻她一起去赏个月,走到她院里灯都熄了,只好一个人绕着她的院子走了两圈。今年的这一夜有长辈挚友,他并不孤单,和蔺九两个人一人提了一壶酒走到山顶,比划一二,浅雪带着策儿坐在一侧当评审。他只是很想她,不知这明月何时才会照她还。


林奚的信来了,他的信便终于能有了去处,只是他等了又等,却如同石沉大海,等到翻了年,才收到回信,这回还是打着他大嫂的名号,他只能算是附带的了,他总算是知道杜仲那会说的姑娘不常写信是什么意思,连蔺九都没好意思下嘴对他嘲讽一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递上又一本南境游记。她每走一处他便想方设法从书库里翻出那一处的图册人文资料,他不能与她同去,只能这样聊以慰藉。地图上又添了两笔,她这一年越走越远,信一封比一封隔得长。


又是中秋,大嫂提前几日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今年的月饼似乎格外的不同,策儿咬了一口小脸一咧,看来倒是很贴他的心意。“之前林妹妹说在南境吃的月饼不同,陷里和了火腿,我请她给我寄了食谱来,试着做了做,怎么样?”他忍不住也多吃了一块,“大嫂的手艺,怎么样都不会错的,至于正不正宗,只能等来年她上山来评了。”




林奚去年是在山中的猎户家过的年,这一年辗转了南境各地,最后又回到了滇州。她在进山前答应过李掌柜,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在滇州的济风堂过年。山中不知岁,她在山里待了近三月,估错了时间,紧赶慢赶终于在年二十九回了滇州,大年下的州府十分热闹,各色的年货走街串巷地叫卖,小孩在人群中穿梭不时有着急的母亲唤着孩子,林奚置身于此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切实地感受到年味了。李掌柜见她来了眼都笑弯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就打算年都不过进山去找您了。”李掌柜一路领着她往后院走去,还是上回住的那间,“姑娘没好好地在南境过过年吧,今年您可瞧好了。”


除夕不开门,一早起来林奚也在厨房里帮忙,“我还以为姑娘只会处理药材呢。”厨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人教自然就会。”她在琅琊陪浅雪的那几个月为了让浅雪分心故意缠着她教了些厨艺,他说过琅琊阁从不过年,不过现在有浅雪有策儿在,他不会又只能无聊地拿小刀子耍着玩了吧。


入了夜,药童跑到门口点了爆竹,所有人不据着身份圆圆满满地围了一桌,李掌柜把红包递到林奚面前,看出她要回绝,“姑娘还没成亲呢,自然是有的,收着吧。”旁边的李夫人凑了过来,“我看上次那潘员外家的小儿子对姑娘就很有意思,前几天还和我打听姑娘有没回来呢。”林奚低着头抿了口酒,“我早已经许了人家了。”轻柔地一句话炸了一锅的人,这个年过地真热闹。


一群人闹了一通,李掌柜带着一沓信趁着还未醉倒送到她跟前,“也不知道是哪里弄错了,寄到了南境的另一家济风堂,前几天才辗转到了这边。”等众人都各自散了,她捧着信在灯下,一封一封看过去,他语言风趣,琅琊山间的趣事都跃然纸上,不知不觉就入了迷,直到窗外传来城外寺庙的钟声。




平旌自上了琅琊之后倒是真如他最初所说,对于各种消息都不听不看不问,也因此错过了此时的头等天下事和他一直以来最盼望的消息,林奚自清明后送了一封信告知了去向之后就杳无音讯,之前她从没有过隔了这么久。浅雪自然也是随着平旌不问世事,但她与平旌最大的不同在于,九先生对她不会存心捉弄,自然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是以等林奚上山时,浅雪已经拉着林奚一同坐着喝茶,平旌还在后山一惊一乍,心里头悄悄地数落起三十多了也不见得着调眼瞅着又是一个翻版老阁主的蔺九。


策儿兴奋地举起手,“二叔!“林奚心头微跳转过身来,只见平旌站在门外,笑着瞧着她,“你回来了。”她自幼随着师父四处走访,无论是何处的济风堂,都是家,可如今,有这人在的地方,于她而言,也同样是归处。她勾起嘴角,低垂了眼眸,脸上透出一丝红润。


“我回来了。”




(互换系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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